Sherlock

第二章 介入Intervention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John Reese会找到我。

当他穿着定制黑西装光明正大地走进我的宾馆房间，刚刚洗漱完走出浴室的喔、我不由愣怔。

“Ms.Smith.” 他的气色好了些许，淡色的眼睛慵懒地眯着，音调轻滑而黏腻：“好久不见。”

“也没多久。”我陪着笑。我在这个世界本不存在什么档案，却在我随便编了个化名后，行李箱中出现了一整份Ellen Smith的资料。但鉴于我在这儿没朋友也没敌人，我很随意地在这个宾馆一直逗留，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有访客，“我赌五刀，门卡是从清洁员身上借的。”这句话不经思考地跑了出来。

他嘴角勾起了一个迷人的笑，我想避开视线，但还是耐不住多盯了一会儿他英俊的脸。就算无法靠近，也至少让我好好看看。我带着这种龌龊的小心思走到床边离他更近的位置，以此看清楚些。

他的胡子和头发都经过了修剪，恢复了一些以往的精神和干练，但那得体表情后的颓丧，还是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

“你是谁？”同样的问题，不太相同的语气。

我莫名地紧张起来，但似乎在这个世界有所提高的心理素质硬是支撑我摆出一副特工的笑脸：“相关第……四方？”

他微微一笑，坐在了单人沙发上:“Lionel说的没错，你什么都知道。”

“差不多吧。”我略有些郁闷地揉了揉因睡得不好而隐隐作疼的太阳穴，“不瞒你说，我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穿越过来的，知道很多事，但什么都改变不了。”赌气的语气，反正他也只会认为这是个笑话。

他表情不变，似乎了然地点了点头:“你不是特工，你也从来没有是过。”

不得不说，就算明知他洞察力惊人，这话还是很出人意料。在这个世界，我拥有了最适合接近他们的，特工一般的所有特质，我几乎应有尽有。连自动配备给我的银色行李箱里，也是跟Reese和Shaw完全相同的摆设。

“你从没有杀过人。”他总是成竹在胸的模样，直接点中了要害。

“好吧，你说对了。”我理解了这个致命的破绽，大大方方地认输，“我从没当过特工, CIA, FBI, specialforce，都没呆过。”

“这让你的身份更加有趣了些。”他修长的腿交叠搁在空无一物的矮茶几上，目光略带探究地望着我。

我坐回床上，不堪压力，紧紧靠着床头的墙壁，似乎确保背后不会有人突袭能够给我更多的安全感：“我说了，我是另一个平行时空来的。我知道你不会相信，而且你的腰间和裤腿里都别了枪，但是我实在懒得编一个没漏洞些的谎言给你推敲。在我自己的世界，你们不过是一部电视剧，但是可惜，我太过入戏了，喜欢你们这些剧中人物到忍不住要介入你们的生活。同样可惜的是，我可以从一个普通的学生到在这里拥有特工的能力，但我也同时受到了限制，因此无法改变任何在剧中既定的大事。”说话时死死盯着床单上的一个墨水点，似乎想把它盯出一个洞来好让我钻下去。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并且走到床边，居高临下而饶有兴致地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我：“Ms. Smith, 虽然你应该知道了，但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John Reese,你可以直接叫我John.”

我有些受宠若惊地坐直，悄悄挪开了些与他的距离：“额，John, 你可以叫我Ellen, 或者Ellie.”我吃力地找到了自己随便取的名字的昵称，“或者至少去掉Ms.”

“如果我叫你Ellie的话，你会叫我Johnny么。”他张口就是冷笑话，仍然眯着眼睛，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招牌的表情，真的很迷人。

在他面前，我莫名变得窘迫，但所谓拥有特工的全套，我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自动面带微笑直，视他的目光，如同毫不心虚：“如果你想的话，Johnny，我很愿意这么称呼你。”

他一向懂得如何巧妙地转移话题，如同他一向精通如何展现自己的魅力：“这么说，来自另一个世界的Smith, 你应该知道我接下来要去哪？”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了我听起来如同鬼扯的真话，但我仍然回答道：“Colorado, 你父亲服役的地方的那个酒吧。”顿了顿，忍不住补了一句，“戴鸭舌帽的是Fusco.”

他挑了挑眉毛，面上却仍然没染到任何惊讶的情绪，只是下意识地掸了掸衣摆：“Ellen, 一起去吗。”

要是我跟原来世界的那个我是一模一样的，现在大概早已高兴的眩晕了。我如此腹诽，在背后纠结着自己的指头：“当然，John.”

坐在那个小小的酒吧里，我做梦般地神游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端详着墙上与John十分相似的他父亲服役时的相片。特工multi-tasking的能力刺激着我，一边发着白日梦，一边抿着杯里的柠檬可乐，一边还偷偷往John的威士忌里注水。我坚信他现在还没好透的致命伤意味着他不能过多摄入酒精。

虽然现在的我的确有着一流特工的能力，但显然，John也是个一流特工。这意味着他应当是发现了我并不停歇的小动作，但大概是因为也闲的无聊而装作视而不见。不过我不明白，他应当还会对我这个很可能是什么敌方特工的人怀有戒心，他真的已经自信到不怕我注水的同时放点药进去？

我想开口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沉默，但思来想去脑子里却一个单词都没有。

“你最喜欢什么颜色？”冷不丁他竟然先开口了。

“蓝色。”我条件反射地回答。

摄入了一些酒精的他变得有些不一样，淡色的眼眸反射着昏暗的灯光，瞳孔却如同黑洞一般把光芒都吞噬。整个人……疲惫，而悲伤。

他沉默地瞥了我一眼，搁下了再次被喝空的杯子：“我也是。”

我抿完了杯子里的饮料，要了一杯酒：“我以为你会喜欢黑色。”

“看起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他不带愉悦地轻笑。

“我只知道你一直想知道Finch喜欢什么颜色。”耸耸肩，我把杯子里刺激喉咙的酒一饮而尽，“我之前有想过，我是不是应该早点来，但我注定是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世界发生的大事的。Jessica, Carter, 她们……我都救不了。”

他没有看我，脸淹没在黑暗里。

我很想告诉他，如果我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帮他，但我知道这不过是没有意义的话。所以我再要了一杯酒，干涩着喉咙，这么说到：“我很抱歉。”

他别过脸去，看墙上泛黄的相片。我远远看望见了一顶鸭舌帽，于是在桌上放了零钱，走进了门外的倾盆大雨中。

他没有注意我，也没有询问。我知道他该回去了，只是我又该去哪里呢。

To be continued...